昨日清晨7点，起床后的任菲依次吃早饭、打扫房间卫生、做暑假作业，中间不发一言。每隔5分钟，母亲郑碧华就走到女儿的房门边，小心翼翼地问上一句：“锁了吗？”见女儿摇了摇头，她才放心下来。

    自从两天前发生了那件事后，郑碧华的心始终悬吊吊的。那天，13岁的女儿任菲对她说：“妈妈，太痛了，如果哪一天我坚持不下去了，我就自杀！”

    女儿的伤痛

    “早晓得我有这个病，那你就不该生我，生出来也是个负担。”

    7月23日晚，渝北民心佳园19栋的一个房间里投射出橘黄色的灯光。

    晚上8点，父亲全喜海在看电视，母亲郑碧华在洗澡，女儿任菲则在卧室里看课外书。

    突然，一阵熟悉的疼痛再次蔓延至任菲的额头，原本跟着书本轻轻念叨的舌头再次被牙齿锁住了，她的左脸逐渐凹陷。意识到又被“锁”了后，任菲把头深埋进膝盖，左手轻轻揉动左边已凸显出来的太阳穴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5分钟里接连“锁”了4次，趁父母不注意，任菲捂着额头冲到了阳台上，在望向夜空的一刹那，泪水如泉涌般地顺着她凹陷的脸颊流了下去。

    看到女儿默不作声地站在阳台上，刚洗完澡的郑碧华走了过去。还没靠近，女儿便先出了声，“妈妈，太痛了，如果哪一天坚持不下去了，我就自杀。”女儿冷静的声音着实把郑碧华吓了一跳，她对着任菲嚷道：“你这是嘿（吓）我呀！再痛也要坚持，坚持到18岁，我们就立马上大医院去治。”

    此时，原本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全喜海也闻讯跑来，他颇为无奈地责备起女儿：“你不要要挟我，治不好就自杀……”“早晓得我有这个病，那你就不该生我，生出来也是个负担。”在父亲念叨中，任菲哭得更厉害了。

    妈妈的自责

    “如果我们把孩子从小带在身边，早发现早治疗的话，孩子的脸或许就不会萎缩。”

    任菲一家是垫江县黄沙乡人，在她5岁时，父母先后来到主城打工，她跟着爷爷奶奶生活。

    “我们每年就中秋节和春节回去，最多只呆两三天就走，没注意到娃儿脸上有啥变化。”2011年下半年，在通过厂里顺利申请到一套60平米的公租房后，郑碧华让女儿来主城生活。

    2011年6月底，郑碧华永远记得那个上午，当女儿从红旗河沟的车站出来时，她发现半年未见的女儿变得有些陌生，右脸饱满而青春，左脸却深深凹陷。“她生下来时的小脸蛋又圆又乖，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?”通过再三询问，任菲才说，她9岁那年，左边的牙齿有一阵子发炎，脸都肿起来了，爷爷奶奶以为疼过就没事了，便没带她去看医生。5天过后，奶奶带着感冒的任菲到镇上看医生，医生打针时，任菲的上下唇突然紧闭，两分钟后才恢复正常。

    自此以后，任菲的左脸就经常发生痉挛，最严重时，每天要发生10次。

    听了女儿的讲述后，郑碧华深深自责，“如果我们俩把孩子从小带在身边，早发现早治疗的话，孩子的脸或许就不会萎缩。”在女儿来主城的第二天，夫妻俩专程请假带女儿到西南医院整形外科检查。专家诊断为左面部萎缩，并表示需等到任菲18岁发育完整后，才能通过整形治疗。

    爸爸的期盼

    “18岁后才能通过整形治疗，我等不起，女儿更是等不起。”

    昨天中午，当重庆晨报记者见到任菲时，她正安静地坐在床上记英语单词。一双圆圆的大眼睛，除了和平常小姑娘一样扎个马尾辫外，她还故意留了两撮头发遮住双颊。

    任菲说，开学自己就升初二了，为了能考上高中，她得加把劲儿。

    谭婧是任菲的班主任，她说，任菲曾是班里的副班长，现在是数学课代表，学习成绩常年名列班级前10名。“就是在开学后的一次运动会上，跑完步的任菲突然不适，我们才晓得她的病。”此后，谭婧就开始特别留意班里这个成绩优秀的学生，“她经常上课还精神饱满的，可刚一下课，就埋头趴在了课桌上了。”班主任谭婧说。

    对于女儿的病情，任菲的父亲全喜海表示，虽然医生声称要等到18岁后才能通过整形治疗，但自己等不起，女儿更是等不起，“如果还要小小年纪的她再忍受4年多的痛苦，连我都不敢保证，她在哪一天会兑现她要自杀的话。”